在武汉开往郑州的火车上遇见一位军人,交谈时他给我讲了一件事:
98年武汉抗洪期间,部队抵达一个小村子的时候,村庄已是泽国。我驾着冲锋舟救人,舟小,每次装不了几个人。天黑的时候,我在一个村子里发现几个孩子和一位女教师。他们被水浸泡了三天,个个显得精疲力尽。
我载着他们离开不久,他们站立的只露出屋脊的房屋就哗啦啦垮塌了。出村的时候,我又听见树林里传来隐约的呼救声。耳尖的女教师忙喊停,但小舟已经超载了,我不能无视舟中所有人的生命。女教师看出了我的顾虑,声音发颤,却毫不含糊地大叫:“那是我的学生呀,解放军同志,你要把他带走,把我送到树上去,我是老师!”
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责任和神圣。我照她的话做了。我把那学生从树上接下驶离的时候,舟里的孩子喊着老师都哭了。
军人说当时太紧张,竟忘了问老师的姓名,而且送孩子到安全地带后,又接受了新任务,那里的求援工作是别的部队接着做的。军人说没有一种职业不是伟大的,重要的是你怎样做。
前不久,我在医院又听一位大夫讲了一件老师的事:
那是个乡下老师,深夜背了个学生来就诊,学生患的是急性肠梗阻,晚了有生命危险。老师背着学生又是上楼又是下楼检查化验。后来手术要输血,血库中的血正好又用光了,老师就捋起袖子说抽他的,他是○型血。老师抽完了血,稍稍休息了一会,又忙着为学生上下奔波,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学生家长赶来。家长拉着老师的手千谢万谢,老师却平淡地说:“没什么,我是老师。”
那位大夫由衷地对我说:老师了不起!
梅儿在前面所发表的日记中,有一篇《十八岁的妈妈》,这件事后来被武汉人民广播电台报道,记得当时有位记者问我:"作为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,正处于爱玩的年纪,你为什么能够牺牲那么多自己的休息时间,去照顾那个孩子呢?"我的回答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:“因为我是老师,我是她的老师!”
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有这样的际遇。老师大多平凡,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业绩,但“我是老师”却是都说过的。在带领学生过马路的时候,老师用身体挡住过往的车辆,让学生迅速通过;在春游的途中,老师最后一个上车,一遍又一遍地核对学生的人数。在无数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小事中,老师以身作则,老师无私奉献,他们没有什么豪言壮语。唯一激励他们不惜奋斗,勇往直前的永远都是这句最最普通的话语:我是老师。
说出这句话,既是一份自豪的流露,更是一种责任,是老师这份工作使命的警醒和提示,是对自己勉励,然而更多的时候是自己的心语。